抽象艺术是远离日常现实生活的艺术，如何才算看懂抽象艺术？

　　近日，艺术家李磊的画展《谁带着彩练空舞》在上海举行。 记者走进展厅，跟随艺术家的脚步解读作品，听取他欣赏抽象艺术的建议。

李磊《谁持彩练当空舞1》2022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
　　变着样子往山外看山

　　走进上海宝龙美术馆一楼的展览室，仿佛进入了色彩绚烂的梦幻空间。 绘画、雕刻、装置，看似若无其事，实则以精心设计的姿态呈现在观众眼前。

　　这无疑是一个“有意义的空间”，空间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艺术作品、抽象语言的集合体。 《谁持彩练当空舞》系列、《千江有水千江月》系列、《释放心光》等绘画与《被缚的天使》等雕塑、《八百年前我的城》等诗瓷，共计500多件作品通过独特的视觉逻辑相结合，成为一门视觉艺术的

　　这种视觉逻辑，注重移目换影，是山外观山。 随着脚的运动，观众眼前的彩画成为主角或背景，它们与雕塑的关系随着脚和视点的运动而变化，带来多样的视觉效果。

　　李磊相信，艺术作品由艺术家和观众共同完成，观众在欣赏作品的同时，自身也一定会成为作品的部分。 “整个展览都在谈论宇宙的分合，我从自己的认知中创造出一个个‘边界’，把空间作为艺术的载体进行艺术表达。 希望观众能沉迷其中，找到属于自己的惊喜。”李磊说。

　　从2014年上海现代美术馆的《海上花》、2016年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的《天女散花》、2021年上海静安雕塑公园的《陌上花开》，再到这次的《谁来领彩练空舞》，李磊的作品每一次与观众见面，都展现出独特的诗情。

　　如果说西方抽象表现主义强调纯粹的形式，致力于清除文学和感情，那么李磊的抽象艺术恰恰相反，他强调绘画的精神，特别是文学性和音乐性。 一看到他的作品，很容易联想到熟悉的诗，所以有评论家认为他的抽象画是“诗意的抽象”。

　　在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、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恩看来，李磊将中国文化核心理念、中国绘画传统独特的词式与抽象艺术的精湛技艺相结合，在精彩呈现中追求“天人合一”的交融境界，在色彩层次的肌理和笔触的动能上体现了中国绘画的意义创作效果，在色彩运用上体现了城市文化的活力

　　听着贝多芬的慈悲

　　这次展览的主题“谁带彩练空舞”是毛主席的《菩萨蛮大柏地》 :“红橙黄绿蓝紫，谁带彩练空舞？ 雨后的斜阳，关山几度苍苍。 那一年，战斗很急，弹了洞前村子的墙壁。 装饰了这座关山，现在更漂亮了。 ”他用豪迈的热情表现了时代的强音，彰显了强烈的自信和担当。由18幅作品组成的《谁持彩练当空舞1》在展室尤为显眼，透过眼前随意的色彩，仿佛仰望星空，仿佛面对大千世界。 每幅画都像一个乐章，它们组合在一起，就构成了部气势磅礴的交响曲。

　　李磊画画的时候喜欢听交响乐，他沉浸在弥漫的音响构筑气氛中，那是他的情绪背景。 画《谁持彩练当空舞》的时候，李磊正在画室里播放贝多芬的交响曲。 他轮流播放9部交响曲，随着音乐操控颜色。 《第五交响曲》的《葬礼进行曲》，《第九交响曲》的合唱曲《欢乐颂》中含泪。 “这是基于人类生命的极限，向往超越而引起的感动。 我感觉自己很渺小，很无力，但我还想超越。”

　　《昨夜又见天外天》所表现的形象也是宇宙，与《谁持彩练当空舞》系列相比，理性有所增加。 李磊一共画了120幅小画。 每一幅画都是星群的剖面，他把这些画排列在一起，构成了一个大宇宙。 宇宙是在朗朗的夜空中可见的银河，还是哈勃望远镜发送来的129亿光年外的印象？ 在李磊看来，宇宙的本体是混沌，混沌包含着一切可能性。 “《昨夜又见天外天》是我想象中的无限世界，其实只是混沌的刹那的出现。 ”

　　南宋禅师雷庵说：“千山同月，万户尽都春。 千江有水千江月，万里无云。 ’那是世界和混沌的关系，也是现象和本质的关系。 正如长屋所说：“山川异域，风月同天。 ’表面现象可以是各种各样的，但本质只有一个。 《千江有水千江月》中洋溢着一种恍惚的气氛，仿佛在风中划船，只要进入梦中，就表现出艺术家对世界与混沌关系的思考。

　　与墙上色彩华丽的绘画相反，展览室里有一组雕刻《被缚的天使》。 这些雕塑的形象并不复杂，但意味深长。 把酒瓶和消费物品穿在身上的人体模特，表达了对无节操物欲的批判。 恐龙等远古生物代表着已经灭绝的生命和遥远的理想，方形的框架代表着理性支撑和统一各种事物的机制。 所有的《被缚的天使》都是复杂的综合体，就像部给人看的小说。 当30座大型雕塑汇聚成一个矩阵时，观众可以从各个角度慢慢看，慢慢体验，畅想。

　　笔墨跟上神韵

　　艺术创作是体验生命的过程，也是自我解放的过程。 对李磊来说，艺术是从繁杂的日常生活向安静的生命本源过渡的有效工具。三年前，李磊开始画水墨画。 讲究水墨画，李磊的笔墨似乎不走寻常路。 吴冠中写了一篇题为《笔墨等于零》的文章，他在文章中说：“脱离具体画面的孤立笔墨，其价值等于零。” 吴冠中对李磊说：“我说的其实不是笔墨本身的问题，而是艺术创作的问题，我们的时代不同了。 如果只强调程式化的东西，新的思想、新的感觉会如何表现呢？ ”。 吴冠中的画不讲究固有的方法，他用一大排刷子，用粉彩洒落，把墨水倒入注射器，纵横驰骋在画面上。

　　李磊能好好体会笔墨的纵横之喜。 提笔蘸墨，走在宣纸上，笔墨留下的痕迹有时快乐，有时忧郁、宁静……一切感情都可以用作者的笔墨来承载。 “我的笔墨既没有附在程序上，也没有附在形象上。 我的笔墨很有神韵。 附着在看不见但能感知到的东西上。 不会和别人重复。 ”

　　在水墨画的包围下，展厅里的一组瓷器似乎在诉说着更丰富的故事。 李磊的瓷器很特别，他把抽象和具象的图式融合在中华诗的意境中，形成了一个个耐人寻味的“诗瓷”。 泥形成的花与杯子结合成《慈悲花开》，泥块与水杯结合成《山水有情》，青蛙坐在果盘荷叶上就是《十里蛙声》。 浮雕和瓷器的组合演绎了《山海经》 《牧神的午后》等神话。 他把这些林林总总的“诗瓷”堆砌起来，似乎尽尽了人间沧桑、市井百态。

　　抽象画没有标准的答案

　　艺术家可以在创作中打开自己的感受，绽放生命。 观众欣赏艺术作品时也是如此。 但是，面对抽象艺术，很多观众都有一种自然的距离感。 到底怎样才能理解抽象艺术呢？ 如何理解抽象艺术？

　　多年从事抽象艺术创作和研究的李磊认为，首先没有必要将抽象艺术神化。 抽象是对现实图像的简化和分离，提炼现象是为了最终看清本质。

　　看抽象画就像听音乐一样。 虽然音符没有形象，但听众可以通过音符千变万化的组合感受日出日落、喜忧参半。 从抽象画来看也是如此，面对色彩的搭配，可以体会到某种意义，它对应着内心的某种感情，引起共鸣。 这一定需要共鸣。 因此，艺术中敞开心扉需要的主要不是知识，而是共鸣和想象力。 “观众通过自己的想象力体验作者的想象力，这种冲突的乐趣是无穷无尽的，”李磊说。

　　很多观众在看抽象画的时候，习惯解读艺术家画的是什么。 其实，抽象画是一种纯粹的视觉艺术，观众不必对自己的想象力设限，不必从抽象画中寻找具体的形象，也不必问艺术家通过这幅画想要表达什么，而是敢于去检验自己的直觉。在艺术家的心中，标准的答案是不存在的。 因为艺术的爱好恰恰在于模糊。 在李磊看来，艺术家展现给观众的往往是一个区间，在这个区间里，观众如果能结合自己的经历体会丰富的个人感受，那就是理解艺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