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久无限之意,宿此烟”——宋代香中文人之意
香事在我国由来已久。 北宋丁伟在《天香传》中说:“香有用,自上古运之,故奉神,可净蠲。” 先秦时期,兰、蕙、艾等草本植物中含有芳香气味,故称“香草”,用于辟邪清洁。 武帝时期,中外交往逐渐增多,番邦贡品中开始出现月氏香、菌樫香等树脂类香料。 隋唐时期,香料仍作为奢侈品被上流社会独享。 “隋炀帝除了夜晚,殿前设了几十座火山,都沉在香木的根上。 每山焚沉香数车,暗则甲煎沃之,香闻数十里”。 可以说,直到宋代,我国香料的使用群体以皇室贵族阶层为主,香事活动也多与宗庙祭祀、神仙访神等有关。
进入宋朝后,随着商品经济和海外贸易的发展,檀香、乳香、苏合香等名贵香料源源不断地涌入国内,市民对品香、用香的需求不断增加。 据《东京梦华录》介绍,“正月十六,诸坊巷、马行、诸香药铺席、茶坊酒店、蜡烛分别新奇。 中莲花王家香店灯火通明,僧道场被命令打花钹、制作椎鼓,观众没有驻足。 ”上宫廷内苑,到市井村,制香、卖香的地方随处可见。 徽宗、宋高宗还在宫中设立御用“香坊”开发珍品; 邦良成立喀什易署(香药易院)销售香药; 《清明上河图》出现了“刘家彩色沉檀选香”店的招牌。 宋代香事之盛,范围之广是前朝所不及的。 其中,最具代表性的是文人用香。
宋代文人喜欢“燕居焚香”。 南宋作喆在《寓简》中写道:“每封阁焚香,静对古人,凝神书,清心观道。 或者带着名胜,用戏剧讲述奇怪的道理; 或自吟娱乐,一斗径醉”,乃香之至。 在宋代绘画《槐荫消夏图》中,有一个文人悠闲地仰卧在架子上,旁边的书案里依次摆放着香炉、蜡签、手卷等文具。 他可以焚香考究,可以静思古老,可以仰望宇宙,也可以尽情享受心灵之物。 悠闲的心情随着香气静静地飘着。 燕子走在中间躺着,手上沾着香的影子。 “窗户几净,错落有致,篆香居中”,“夜深人静,月成檐,香爇水沉,曲调陈旧”,“绿窗寒,清泄短。 帐底沉香火暖”……书房、琴室、卧室,弥漫着似有似无的香气,风雅至极。
三五知交以香会友,以香寄情。 宴会前烧香,既是款待之礼,也是自己品位的表现。 宋代详细记载于《齐东野语》。 有一天南宋诗人张功甫在家里举办“牡丹会”,宾客坐下后,周围安静无声,不听丝竹管弦之音。 “过了一会儿,主人问侍从。 “香已经出来了吗? ’答云:“发出去了。 ”命令卷帘后,异香从里面出来,郁郁寡欢地坐着。 这样,闻香胜于闻乐,是当时不可缺少的待客之道。 “以香会友”也是宋代绘画中常见的场景。 《文会图》 《听琴图》 《西园雅集图卷》等画中,写词看画、讲法的文人雅士身边,少不了几个古朴雅致的香炉。 恰如米芾在《西园雅集图卷》的题记:“水石流水,风与竹相吞,炉烟袅袅,草木自馨,人间清朗欢乐,不过如此。 ”文人的香气被草木覆盖得越来越郁郁葱葱。宋人烧香讲究“只取香清,烟少者,若浓烟刺鼻,大败佳兴”。 浓烈的鼻烟不再为世人所推崇,他们更注重清新淡雅的清香意境,寻求“隔火熏香”的方式来控制香炉冒烟量。 如《陈氏香谱》所述:“焚香,必有深房曲室,矮桌置炉,与人平膝,火上设银叶或云母,如盘,衬托芬芳,香气不及火,自然焚香前,将炭火部分钟的炭火埋在炉灰中,根据需要温度调整炭火露出的面积。 然后,在炭火上以银片或云母片为托盘,放置香料。 利用炭火的温度慢慢均匀地加热香料。 该焚香法不仅香气温和,刺鼻强烈,还能有效减少烟气的产生,使室内焚香环境更加安全舒适。 摆脱了烧香时因“事奉上帝”而刻意追求的庸俗,这种“有香不见烟”的焚香方式更为典雅,充满生活智慧。
另外,宋代有一种非常有趣的烧香方法叫“打香篆书”。 要做好的香末放入固定的篆模,然后倒在香灰上敲在篆模上,将香末瞬间从模子里取下放置。 “轻看雕盘一击”是指“打香篆刻”。 这就要求打孔人员手法干净、用力准确、位置合适,能清晰识别各种香末成型后的细微差别,调节分寸。 难怪宋代的“打香”演变成一种技艺,出现了“供香印盘者,每日印香去,见月支只请香前”的场面。 香篆的使用,解决了线香出现之前许多香品持续燃烧的问题。 文人眼中的香篆,更因其曲折的造型和闪烁变化的微弱之火,显得格外别具风味。 “夹道歌咏梅落,篆烟味细寒”,“愁似沉香篆刻,千转万转犹未绝”,“尚在物理与人之事,尝峻心始灰”。 小小的香篆承载着文人的情趣、文人的情怀。
宋代许多香事活动中不可缺少的,是形状各异的瓷质香炉。 宋人雅喜欢博古,金石之学兴盛,尤其非常重视徽宗一朝,博古之风在朝野蔓延。 人们模仿夏、商、周三青铜器物的原型,制作了许多仿古青铜器型的瓷质香炉。 主要包括鼎式、鬲式、簋式、晍式四种造型。 从外观上看,原角圆润纤细,小巧精致,同时摒弃了繁文缛节的华丽纹样装饰,以简约大方的外观印证了“绚烂至极,归于平淡”的宋式美学。 这些仿古香炉的尺寸都很小,高约10厘米,是宋代文人日常生活中常用的器形。 当时,各窑口都展示着香炉艺术品。 “雨过天晴云破”的“汝窑淡天青釉三足樽式炉”、“琢瓷闪耀水”的“龙泉窑粉青釉魍式炉”、“色天下白”的“定窑白釉的弦纹三足樽式炉”……以及哥窑的“开片”技术“如古筝丁零,如琴声婆娑,如钅惊,如风铃相碰之清”,听到窑内的碎片声,如入仙境,恍然大悟。宋代陶瓷香炉承上代古韵,建立明清范式,几乎囊括了中国香炉史上所有典型器形。 宋代独有的简洁流畅,除了浑然天成的审美风格外,还创造了精妙绝伦的传世珍品。 宋代大临在《考古图记》中说:“敢以器为玩焉,观其器,诵其言,形容如追三代遗风,观其人也。” 我明白当时文人对器物的态度。 不仅仅是游戏,更注重器物的内在价值,以器明史,以器识人。 通过线条、装饰、造型等外在审美特征,追寻上古的余韵。 这也是宋代文人“以器引路”思想的生动体现。
宋代文人不仅焚烧奠仪炉,还叙述了丁谓《天香传》、洪刚《香谱》、叶廷圭《名香谱》、范成大《桂海香志》、陈敬《陈氏香谱》等一系列奠仪。 喜欢香的文人们留下了很多关于香事的逸闻。 宋代诗人黄庭坚嗜香如命,喜欢搜罗开发各种香方,其日记中多次出现有关“香”的记载。 “二月七日丙午,晴。 得李仲牤书,送建溪叶刚四十銙,婆娑香四两”,“十八日丁巳,晴阴无雨,天小寒。 唐叟元送书,寄崖香八两”。 黄庭坚和亲友品香无数,早年曾写信赠友《制婴香方》,细说这一合香的做法,至今仍珍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。 晚年的黄庭坚被贬到广西宜州,只能住在喧嚣市的集中小屋里。 窗户正对着的地方正好是屠宰户用来屠宰牛的桌子。 但是,在人声如此热闹的繁华街道中,他却“铺床,焚香而坐,与西邻宰牛的机器笔直”,给房间取名为“闹寂斋”。 点上香火,为他搭起了远离社会骚动的屏障。 正如其诗中所写:“欲以险心游万仞,心急生五兵。 几缕香在燃烧,灵台清澈。 ”
在《松窗读易图》 《竹涧焚香图》 《飞阁延风图》等宋代名画中,窗前、林间、湖畔伴有小炉、一缕青烟、三五成群的文人,就是这样自然贴切的存在。 这不是后世眼中的附庸风雅,而是他们熟悉的日常生活。 “焚香沏茶、插花、管闲事,破坏房屋是不好的。 ”焚香作为四件雅事之首,渗透着宋代文人的生活品位和美学追求。 香风之间,是前人对生命意义的理解和尊重,为当下忙碌的人们提供了一种审美的生活方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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